第13回---------第20回
第十三回 布衣收徒传衣钵 老头招灭门惨祸
赖布衣离开南雄镇之后,依旧过着神游四海的生活。这一天,他来到粤川著名的山脉大庾岭附近,心想:听人家说,大庾岭南走文笔山,再起罗浮诸山,最后下降至南海中,今朝一看,果然是气势磅礴,瑞气万千,看来这里值得多花点时间仔细研究。
这夜,赖布衣投宿于山脚下的一家客栈。从山上一路下来,赖布衣始终觉得有人在跟踪他,但他转而一想,我衣衫如此破旧不堪,人家跟踪我做什么?所以他又不以为意,随意找了家客栈住下。
次日清早,赖布衣在天还朦朦亮时,就已经踏上往大庾山的路上。途中,他隐隐约约的听见跟踪的脚步声,顿时浑身毛骨悚然。他镇静地在一处山洼里猛一转弯,然后迅速躲在一块石头后面,过了一会儿,有一个男子也随后走到,他似乎在寻找什么似的,东张西望的看个不停。忽然,他用力的坐在赖布衣身前的石头上,赖布衣被这突然的举动,惊吓得叫了出来,而来人也被赖布衣的尖叫声,吓得惨叫一声,整个山谷中回荡着两声凄厉的惨叫,然后逐渐沉寂了下来。
当赖布衣醒来,朦胧中似乎看到一个人影在眼前晃动。他定神一看,是个十来岁的男孩,身材魁武,但却一脸稚气。这个憨小子。问道:“活神仙,您好点了吗?”
“你为什么叫我活神仙?”赖布衣问。
“南雄镇的人都是这样称呼您的嘛!”男孩答。
“你是南雄镇的人?”
“是啊!我从小在南雄镇长大,从未出过家乡一步。”
“那你现在怎么会在这儿呢?”赖布衣问。
这男孩突然沉寂的说:“我父母很早就过世了,十几年来我靠着做工养活自己,一个人活着倒也自在,只是我一心想念书,学门知识。前一阵子,您在南雄镇时,我就很仰慕您。知道您要离开后,就一路跟着您。”
赖布衣此时不知该说些什么,半路冒出一个憨小子,想跟随他,他得好好考虑考虑,否则带着一个孩子事小,耽误了他一生才事大。憨小子看赖布衣好像不愿意的样子,急得嚎啕大哭,一边哽咽的说着:“活神仙,我李牛自幼无依无靠,现在不求能学得大学问,只求能随侍在您身边就行了。”赖布衣一听,当场就心软了,他连声安慰李牛,李牛这才停止哭泣,挽着赖布衣下山回客栈去了。
次日,赖布衣取出银两,叫李牛去买点干粮和衣物,准备带李牛一起去大庾岭,李牛高兴得欢天喜地,没半天功夫,便把赖布衣说的东西给买齐了。
大庾岭高约千百来公尺,若依一般人的脚程算,需要耗上一天,但对走惯山路的赖布衣来说,却只需要一半的时间,可是这却苦了李牛。刚开始时,两人尚有说有笑的,走倒山腰时李牛已气喘如牛,等到达山顶时,李牛仿佛骨头都散了似的。赖布衣看李牛这副模样,笑着对李牛说:“现在后悔跟我了吧?若是觉得太累了,就回南雄镇吧!”
李牛连忙从地上爬起,连声说:“我不累!”后来又唯恐赖布衣不相信,便绕着赖布衣跑了五、六圈。
赖布衣看李牛如此憨直,笑着说:“我相信你不累就是了,你赶紧坐下来吧!”
李牛听了,这才坐下来,赖布衣观察李牛的面相,心想:李牛骨格平平,富贵无望,但本性憨直,可望有小成,便决定把李牛留在身边。
赖布衣告诉李牛,愿意收他为徒,并嘱咐他要虚心向学,李牛连连点头,感动得流下眼泪。
歇息片刻,他们又继续往大庾山顶走。走了大约三个时辰,终于倒了大庾岭的最高点。赖布衣放眼凝望,连声赞叹:“这粤川之地,真是卧虎藏龙啊!”
李牛问道:“徒儿曾听人说“粤川之地,蛮荒之地”,师父怎说是卧虎藏龙之地呢?”
赖布衣看李牛对堪舆术颇有兴趣,很是高兴,便详细的解释道:“过去粤川之地尚未开发,故称蛮荒之地,那是众人不知此地风水佳,气数佳的关系。为师走过大江南北,从未看过这样雄壮的龙脉,此处将来必是富甲天下之处。”
李牛见赖布衣这么高兴,也喜滋滋的附和说:“师父,我们这趟准备的粮食很多。何不找个地方栖身,好好观察粤川风水几天,等粮食用尽,再下山。”
赖布衣说:“看你傻不隆冬的,辨起事来倒是有模有样。”李牛傻乎乎的干笑两声,便随着赖布衣找寻休息处。
他们两人一连七天,在大庾山仔细勘查,虽然没有发现什么福地,却玩得不亦乐乎。赖布衣心想,等会儿就下山买粮食,然后再南下游览清远、四会、花县、广州、东莞、宝安、九龙等地。我相信这粤川山水中,一定有惊奇的发现。
于是,赖布衣和李牛又急急忙忙的下山,不到一天功夫,便到了山下。只是李牛一路跌跌撞撞,赖布衣看了觉得很心疼,眼看着天色渐暗,却看不见一户人家,便扶着李牛继续往前走。不知走了多久,忽然瞧见远处有一微弱的亮光,两人欢天喜地的,向着亮光处走去。亮光原来是来自一间草房,赖布衣伸手轻叩了三下门板,却没有人回应。“请问有人在家吗?”李牛不耐烦地大声喊着。过了一会儿,传来一细弱的声音说:“来者是人还是鬼?我方老儿从未做过亏心事,你可别来打扰我。”说话的是一个老翁,他的语音打颤,显然是很害怕。“老人家,我们是路过的外地人,本想你这借宿一晚,绝对不是害人的鬼魅。”赖布衣才说完,门就打开了。
门后站的是一个农夫打扮的老人家,他看了赖布衣和李牛一眼,就请他们进屋休息,赖布衣脚才跨进大厅,就看见厅中摆了一副棺材,桌上放着一盏油灯,灯光照在棺材上,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怖感觉。
赖布衣转头看看李牛和老翁,只见李牛浑身颤抖,而那位老翁则只是茫然地看着棺材。
赖布衣说:“棺材中躺的是你什么人?”
老翁说:“是我先父,他已去世了三天。”
赖布衣又问:“老人家你尊姓大名?仙翁可选定了墓地?”
老翁说:“我叫方老儿,准备等七日之后再将先父下葬,墓地是自己找人选的。”
赖布衣听他说墓地已经选好,心里愁着没有机会报答人家,只好说:“方老儿,半夜叩门实在是情非得已,如有冒犯之处,请您多多包涵。”
方老儿说:“这十里路内就只有我和妻子两个人,这几天心里甚是不安,有你们来做陪,正好可壮壮胆。”说完,方老儿就叫妻子准备一些食物以及伤药,随后又铺了一个床榻给赖布衣以及李牛,才进房睡觉。
赖布衣帮李牛把伤裹好,眼里直瞧着那口棺材,不知怎的,他也觉得心里十分不安,像是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似的,后来边想边打盹,不觉已是五更,他把李牛叫起来,一起走出屋外。
他们在田中碰见了方老儿,方老儿正辛勤地工作着,赖布衣随口和他搭讪几句,正准备向方老儿告辞,突然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,他问道:“可否带我去你先父的坟地瞧瞧,不瞒你说,我是个行走江湖的风水师。”
方老儿听了大悦,连忙放下手边的工作,领着他们往墓地走去。墓地在草屋后面三里处,那儿四面土堆耸起,中间陷下一个洞。方老儿说,此处只要在洞里加深一点,就可省下许多力气。
赖布衣一到那里,心里便打了个寒颤,此时方老儿所说的话,他一句也没听进去,只自顾自的观察周遭的环境。他心想:“难怪昨晚那口棺材煞气那么重,此穴正好汇聚了山中的瘴气,那口棺材若真葬在此处,恐怕方老儿的后人将惨遭劫数。但是天机又不可泄漏,我该如何化解这场灾难呢?
方老儿见赖布衣半天不说一句话,不知出了什么事,他拍了拍赖布衣的肩膀说:“先生,你倒是帮我看看这墓穴怎么样啊?”
赖布衣说:“此穴风水不佳,千万不得迁葬。”
方老儿有点不悦,说:“我叔父说这是千载难逢的佳穴,如今问问你,只不过是想做个印证罢了,没想你居然说的这么难听。这样好了,你说个理由,我也好盘算盘算。”
赖布衣心想,这是不能说的,唯恐说出真相将惨遭天遣,只有不断地劝导着方老儿,但方老儿固执己见,始终认为他叔父说的才对。赖布衣知道方老儿本性善良,如今却误信风水师的话,将致大祸临头,他实在于心不忍,便与李牛商量,再住一阵,希望能打消他的念头。
这天晚上,方老儿做了一个怪梦。他梦见有一个穿着红袍的男子,跪在他面前说:“老丈,我听说您不久要将翁下葬于效土陵之穴,可否请您延后七日。”
方老儿说:“你有什么理由吗?”
红袍男子说:“我世代九族久居于效土陵穴下,短短四日内来不及迁移。”
方老儿心想:天下竟有这么荒谬的怪事,那一带根本没有人家,而他却说他世代住在那里。看来,叔父说的没错,这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佳穴。
于是,方老儿大声骂道:“你这邪魔妖人,我怎么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?你若想抢我这块地,我就和你拼命!明天一早,我就将先父棺木提早下葬,让你死了这条心。”
红袍男子仍然低声下气的乞求,但方老儿毫不理会。突然,那个红袍男子面目狰狞,脸上浮出一粒粒的鳞片,而空气中隐约地骠着一股腥味,红袍男子张开血盆大口,方老儿吓得连声喊着:“救命!救命!”
方老儿这声惨叫,把屋内的其他三人给吓醒了。他将梦境情形大致说了一遍,赖布衣告诉他,这就是凶兆。此时,天色已渐渐亮了,方老儿的胆子也大起来,他狠狠地大声地“哼!”了一声,便拿着锄头走向墓地。
方老儿到了那里,用尽所有的力气,不断地用锄头往下挖,连挖了七、八下,赖布衣和李牛才赶来。李牛拦着方老儿,却被方老儿用力推开。方老儿依旧用力地继续往下挖,一会儿,空气传出一阵阵腥味,方老儿虽然觉得这味道似乎有点熟悉,但仍加快他的动作。
突然,从地穴中冒出一圈黑烟,直冲向方老儿。方老儿被吓得跌坐在地上,当他再度爬起后,黑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。方老儿心想:现在半途而废,岂不是让人笑我胆怯,我就继续挖,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。
眼看地穴已越来越深,忽然间,松土中冒出几只蠕动的东西,方老儿再狠狠的一锄,里面竟出现上千条的红蛇,其中一条特别粗大的壮蛇盘成一圈,昂起头向方老儿示威。
方老儿连忙跳上来,匆匆地跑回家。赖布衣原本以为方老儿已改变心意。却没料到,方老儿是回家拿火油及松枝。
赖布衣急忙阻止,说:“老丈,万万不可!”
方老儿根本不理会,一股脑儿的将所有东西抛进穴中,然后点燃火苗。顿时漫天火光,而在熊熊烈火中,隐约可见千条红蛇不断在蠕动,它们吱吱的惨叫着,随即蜷缩成一团,被火活活的烧死,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腥味,半天驱之不散。
第二天,方老儿一个人独力把棺材抬去下葬。赖布衣看了,频频摇头地说:“一念之差,害惨了后代子孙。虽然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,但方老儿若不起贪念,其实是可以避免的。”说完,他便带着李牛不告而别,往山下的市集走去。
光阴似箭,岁月如梭,一晃便过了五年,方老儿离家多年的儿子,终于带着媳妇回家了,方老儿心中甚感安慰。不料,没过半载,方老儿就生病去世了。他媳妇在同年年尾生下一名壮丁,名叫方孝孺。
方孝孺天赋异禀,文才洋溢,年少时即就任翰林院文学博士。当时燕兵起兵造反,逼着他草拟皇帝的诏书,他迟迟不肯服从。有一天晚上,燕王又逼他,他却像中邪似的在地上蠕动,有如一条蛇,燕王大怒,认为方孝孺有意侮辱他,怒喝一声:“大胆狂徒,朕要诛你十族!”方孝孺当场昏了过去,十日之后,方家十族无一幸免,全死在熊熊烈火之下,当时漫天火海。场面凄凉,情形竟与方老儿火烧红蛇,有些相似,令人不胜唏嘘。
第十四回 白猿作弄赖布衣 著青鸟序寻龙脉
赖布衣与李牛离开方家之后,心里还是很难过,一路上彼此都没有任何交谈。他们步行到镇上,买了一些杂物,就乘船沿滇水南下。为了尽快看完粤川山水,赖布衣决定雇一艘船沿滇水直下北江。
船主叫司徒德,对滇江沿途景物非常熟悉,三人一路南下,赖布衣从他身上学到不少常识,不知不觉便来到瑶领。
当晚三更时分,赖布衣在前舱闭目养神,司徒德在后舱把舵,此时只有水声淙淙,甚是安静。突然,山中传出一声尖叫,回音在山谷中回荡不已。赖布衣只见两岸漆黑,完全看不到东西,就跑到后舱来请教司徒德。
司徒德说:“那是黑豹发出的吼声,这种豹只有在夜间才会出现,平时是听不到它的叫声,而且除非是追不到猎物,才会怪叫。”
赖布衣说:“山水相交,珍禽异兽出没之处,必有奇穴。此奇穴非比寻常,是千年难求的尊龙之穴,也就是必发皇帝的天子之穴。司徒德听赖布衣说的这么生动,便问:“先生可是风水大师?我向来最景仰国师赖布衣,可惜无缘相见,先生行走江湖多年,应看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吧?”
赖布衣发现漏了口风,但又没办法收回,只得说:“我的确是位风水师,不过却没见过赖布衣,民间有关赖布衣的传说,不过是言过其实罢了。”
司徒德说:“此话怎讲?”
赖布衣刚才那番话,其实只是谦虚之词,不料却引起司徒德的不悦,赖布衣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,司徒德就认为他在侮辱国师名声,生气地说:“跟我谈话投机者,我可以不收分文,不合我个性,我拒绝搭载!等会儿一靠岸,你们立刻给我下船!”
此时,李牛怕待会儿下船,遇上豺狼虎豹,连忙说:“司徒德啊!他就是鼎鼎大名的赖布衣。”
司徒德不信,那汉子脾气一发,索性想把船弄翻。赖布衣阻止说:“我的确是赖布衣,不信你可以问我有关他的事迹。”
于是,司徒德问了很多问题,赖布衣都不急不忙的回答,而且时间、地点,也说的相当正确,司徒德这才相信。“刚才冒犯大师之处,有请大师见谅。我是个粗人,不大会说话,大师您可别记在心上。”司徒德连忙说。
“司徒兄不用在意,因在下是朝廷钦犯,所以才不敢泄漏行迹,刚才并不是你的错。”赖布衣说。
这下子,司徒德、赖布衣、李牛三人更有话讲,天南地北的聊到天亮。
“司徒兄,我们何不趁现在到岸上,去看看那黑豹的藏身处,我断定那里必有天子之穴。”赖布衣说。
“好是好,只是山中野兽很多,两位要小心才是。”司徒的说。
他们下了船,往瑶领山走去。此时,山影朦胧,晨雾忽隐忽现,景色甚是美丽。
这时,山中又传出猛兽的叫声,不过此叫声非常怪异,比起昨夜的黑豹叫声有过之无不及。赖布衣问司徒德这是什么猛兽的叫声?在这住了几十年的司徒德,居然摇头,说他不曾听过。
没过多久,在他们眼前出现一只浑身青灰色,形状如猪的动物,不过它有两只拖地的大耳,和一对犹如象牙般的门牙。三个人看到这怪东西,都停住了脚步不敢动。这怪东西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,只是嘴中发出“青杀”的怪声,然后朝着树林中跑去。
赖布衣凝神细想,说:“我曾听说国难当头时,会有青色的怪物现世,其名叫”青杀”,正好与刚才那怪东西发出的语音类似。你们说奇不奇怪?“
三人互看了一眼,李牛想拿刀去杀那怪东西,但赖布衣却说:”它只是警世的不祥之物,你杀了它,也于是无补。
此时,天已大亮,在东侧山边出现一些奇异的光彩,忽而淡红,忽而金黄,非常绚丽,赖布衣、司徒德、李牛三人看得目瞪口呆,竟没注意到身后的黑豹。突然,黑豹发出一声低吼。赖布衣慌忙地回过身来一看,这只黑豹浑身漆黑,毛泽光亮,双眼锐利,似乎很有灵性。黑豹转过身去,往前跑了五、六步,再转头看着赖布衣。赖布衣想:”莫非它是要引我去一处地方吗?
赖布衣告诉司徒德及李牛,说这豹似乎没有攻击人的意思,就随它去看看好了,两人点点头,就跟在赖布衣的后面走。
走了半里路,来到一碧潭附近,黑豹就突然消失了。赖布衣向四周张望,只见那儿三面山峰环绕,一面是碧潭的出口,碧潭上有缕缕白烟升起。“莫非此处就是尊龙之穴?”赖布衣心中暗想。他再往前走几步,看碧潭左侧山形状似老虎,而右侧山形则如飞龙。当即欣喜若狂,立刻拿出罗盘、丈绳等工具,四处打量。“没错,我闯荡江湖半生,终于在这给我发现了皇帝的佳穴,如今,先父的心愿可以完成了。”
他一会儿自言自语,一会儿又忙着丈量,把身旁的两个人完全给忘了。等到他想起来时,天色已大暗,伸手不见五指,他惊呼:“李牛!司徒德!”、原来两人因昨夜一晚没睡,早躺在旁边呼呼大睡,隐约中听见赖布衣呼天抢地的大喊,连忙爬起说:“在这呀!大师,您为何如此慌张?”
赖布衣把发现尊龙奇穴的事告诉他们,他们也很高兴。忽然,赖布衣又脸色一沉地说:“可惜!现在大宋气数已尽,此穴虽然是发皇帝的佳穴,但威气太盛,恐怕一出现,就会有人伤亡。”
一般风水师识得奇穴,一定欣喜若狂,不是高价卖出,就是据为己用。可是赖布衣素来不追求名利,而以国家兴亡为己任,因此决定将此穴隐没而不点破。
司徒德和李牛也觉得赖布衣说的有理,为免延生祸端根,他们答应守口如瓶。三人打算在山上暂睡一晚,等明天再下山。这一晚,赖布衣睡在岩石上,半夜时,忽然醒了过来,他穿衣坐起,点亮一支纸油灯,然后就趴在岩石上写起字来。原来赖布衣心血来潮,想起毕生的堪舆术心得,写成一本书。书名定为《青鸟序》,序中他题了一首诗:“辗转南游又一春,身逢龙穴敢问津?谁知南粤蛮荒地,竟有龙气育金鳞。”
这样一写,就写到了天亮。赖布衣叫醒司徒德和李牛,对他们说他想完成一部堪舆经典,要在山上静心写作。司徒德和李牛都很钦佩赖布衣,知道他是想把自己的一生所学传于后世,就要求留下来照顾赖布衣。赖布衣想起山中时常有猛兽出没,便答应了他们,也好彼此有照应。
时间一幌就过了一个月,在这个月当中,赖布衣不分昼夜,每天辛勤地著,《青鸟序》已接近完成。李牛说:“师父,喝口水歇歇!书快完成了吧?”赖布衣接过水罐,洽了一口水,然后说:“今天大概可以完成,总算是了了一件心事!”
司徒德说:“难得看见大师这么轻松自在,想必是写得相当顺手。大师的经典著作,将可留传后代,这真是世人的福气。”赖布衣笑着说:“司徒兄太抬举我了。我只不过是信手拈来,称不上是什么经典之作,你千万.......”话未说完,树林中传出一声刺耳的叫声,接下来的几声把他们三人震得东倒西歪,即使是用双手掩住耳朵,也不能遮盖那急猛的嘶叫声,一时之间,三人的精神状态,变得恍恍惚惚,随后都倒在地上打滚。
这时候,赖布衣身旁突然出现一团白影,赖布衣仔细一看,原来是一只高约两尺,全身白毛的白猿。它用手揣住赖布衣的《青鸟序》,然后迅速的离去。此时赖布衣不知如何是好,而双耳承受不住那奇异的怪声,便晕了过去。没多久,司徒德叫醒了赖布衣,赖布衣连忙起身,向着方才白猿走的方向跑去,虽然他知道必定追不上白猿,但仍然抱着一丝希望。
李牛和司徒德也紧跟在后,但三人走了许久,却没瞧见任何遗落的纸张。来到一处瀑布下,李牛跑去取水喝,却无意间在瀑布旁边的洞口,发现一只白猿,他赶紧高呼赖布衣喝司徒德。“师父,这可是刚刚那只白猿?”李牛说。
“刚才在恍惚间未看清楚,因此不太能确定。”赖布衣说。
“管他的,先打它一顿。”李牛举起拳头,就要朝那只白猿打下去。
突然间,满山遍野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白猿,它们唧唧喳喳的吼叫,李牛看呆了,吓得不敢乱动。其中有一只较高大的白猿,往山中高啸一声,然后朝着赖布衣招手,赖布衣并不肯定它招手的意义,只见那只白猿招手之后,转身就走,赖布衣只好快步跟去,而李牛和司徒德也随后跟上。白猿领他们三个人来到大峡谷之后,即失去了踪影,丢下他们三个人不知所措地站在空旷的峡谷里。当下赖布衣四处走动,忽然瞧见了一粗大的黑蛇,口中吐着蛇信,直直的向着赖布衣而来。赖布衣想起数年前在森林中被蛇咬的剧痛,转身拔腿就跑。这时,那只失踪的白猿又出现了。它截住黑蛇的去路,仰首发出一种刺耳的长啸声。赖布衣领教过这声音的厉害,连忙撕下衣服的一角,塞住耳朵,司徒德和李牛此时正好赶来,听到这迅雷不及掩耳的嘶吼声,当场晕头转向。
黑蛇虽然受到阻碍,但仍勇猛的扑向白猿,白猿一掌打下,继续发出啸声,没多久,黑蛇终于忍受不了,迅速的往碧潭方向逃逸。赖布衣、李牛、司徒德三人虽然也饱受那白猿奇特的叫声,但因好奇心的驱使,仍紧紧地尾随着白猿和黑蛇之后。
白猿追在黑蛇之后,不准黑蛇向碧潭以外的方向逃走,只要它一偏开,白猿就会扑打它,最后迫使黑蛇窜到碧潭左侧的山窝里。在千百只白猿一起嘶吼下,黑蛇就像发了疯似的,在地上翻滚,跳跃。不久那黑蛇开始往地下鉆洞,直到它完全不见了为止。
赖布衣虽然被白猿的吼声给震得七晕八素,但他目光始终未离开过黑蛇。此时,黑蛇所挖的深洞里,突然升起一道强光。李牛、司徒德都无法睁开眼睛直视,只有赖布衣似乎毫不影响似的,定定的看着这道五彩缤纷的强光。
他看见坑中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珍珠,绚丽的色彩,教人目瞪口呆。赖布衣走过去,将它建起来,捧在手中,说:“在这尊龙奇穴中,竟有这样的奇珍异宝,一定具有特殊的意义,我就暂时将它收藏起来,以免落入歹人手中。”
说时迟,那时快,那个白猿,突然跳了出来,一把将珍珠给夺走。赖布衣被它三番两次的捉弄,忍不住破口大骂:“你这只白猿,到底是何方妖怪,看我用南海龙母的念心术,把你劈成两半。”
此时,空中传出幽幽的说话声,原来是那白猿张口说道:“我是南帝座的白猿使者,奉了南帝的命令,才出此下策,如有冒犯之处,请大师见谅。”
赖布衣问:“南帝为什么要《青鸟序》和龙珍珠?”
白猿说:“现在天下正是混乱的局面,宋室的气数将尽,所以南帝想寻找一位未来的真命天子。而《青鸟序》和龙珍珠正好可以帮助他。”
赖布衣说:“南帝为百姓万民着想,真是宅心仁厚,只是,为何要三番两次愚弄草民呢?”
白猿说:“人神相隔,南帝不愿惊扰凡人,所以才派我白猿前来。”
赖布衣说:“那本《青鸟序》是我毕生心血的结晶,可否请使者先交还给我,等我重新抄写一遍之后,再交给南帝。”
白猿说:“这本来是件小事,但就怕《青鸟序》不慎落入坏人的手中,而误了大事。不如这样,我留下几句偈语,算是回报大师您的恩情,只是天机勿泄,不知大师可否做到?”
赖布衣点点头,白猿就说道:“冥冥主宰百年间,同室探戈而相残,皇觉寺畔穿朱衣,伯温扶乱逐元蛮。”
白猿说完,就缓缓升上天空,驾着白云离去,山中顿时变得十分安静。赖布衣嘴里不停念着那四句偈语,却始终无法悟出其中的道理。他叫醒司徒德和李牛两人,三人一同下山,路上一直聊着白猿和黑蛇,李牛忽然问赖布衣说:“师父,刚才您上哪儿去了。”赖布衣笑而不答,但突然却“啊呀!”叫了一声,把李牛和司徒德吓了一跳。
原来赖布衣已悟出了那四句深奥意义。“冥冥主宰百年间,同室探戈而相残”,是指将来荫生的皇帝,其人性好杀戮,这是因为尊龙之穴太盛之故。而“皇觉寺畔穿朱衣,伯温扶乱逐元蛮”,是指皇帝是一个出身于皇觉寺的和尚,在一位叫“伯温”的人的帮助下,驱逐元蛮,统一天下
第十五回 青鸟序传刘伯温 助朱元璋一臂力
李牛见师父“啊呀!”的叫了一声,连忙问道:“师父,您是不是被白猿打伤了?”
赖布衣说:“不碍事的,我们到山下的客栈,好好的休息几天。”司徒德、李牛见赖布衣心事重重,也不敢多问,三人一路下山,向粤川分界的英德镇而来。
赖布衣心里猜想,那本《青鸟序》以后可能会流传到那位叫“伯温”的手上,不知他是怎样利用它来帮助皇觉寺的和尚,让他从一位和尚摇身变为万人之上的皇帝。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。只是当和尚发迹为皇帝之日,已是百年之后的事,赖布衣没有办法印证,而我们后人却可从史书中获得印证。
话说赖布衣著《青鸟序》的一百年后,北宋被金人消灭,而南宋也受到元人的统治。汉室子民在元人残酷统治之下,已过了八十个年头。这时汉人有才干之士渐渐出头,抵抗元人的高压统治,而各种“元灭明兴”的传说,流传在民间,元人的气数似乎也已到了紧要的关头。
这时,在浙江青田县,出现了一位神童,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。在他十五岁那年,意外获得了一本从天而降的堪舆书和一颗光彩夺目的珍珠,这个奇特的际遇,扭转了他的一生。自此以后,他对堪舆之术产生极其浓厚的兴趣,因此,对那本从天而降的宝书--青鸟序,更是爱不释手。除此之外,视此书的作者--赖布衣,为自己的恩师。
当他悟澈青鸟序中的每一句话以后,便留下了一封书信,与家中的父母亲告别。然后离开了家乡,一个人独自来到安徽省钟离县的皇觉寺。
途中,他一路上观察民间疾苦的现象,对元帝的昏庸无能痛恨欲绝,此外亦观山鉴水,印证着青鸟序中的堪舆理论。半年之内他的堪舆术又精进不少,所谓“行万里路,胜读万卷书。”实在言之有理。
正元年八月初八,他来到安徽濠州。在睡梦中,仿佛听到有人叫着:“刘伯温!带着龙珍珠,随我来!”他觉得很奇怪,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,怎么会有人知道他的名字?“是什么人在说话?”刘伯温问。
朦胧中,刘伯温依稀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,他天庭饱满,目光炯炯有神,神情举止不似一般平民。这个老翁说:“你暂且不用管我是谁,带着你的龙珍珠随我前去吧!”刘伯温虽然未曾见过此人,但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。他紧跟着虚无缥缈的影子,一直走到山野中。
“吾道中人,切记心定神清。你天资聪慧,假以时日,成就无可限量。现在你闭目冥想,朝西盘坐,自有暗示。”那个声音说。
四周一片死寂,刘伯温虽然害怕,但还是照着老翁的话盘腿闭目静坐。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,在西面山下出现了一声巨响,刘伯温吓得睁大了眼睛。他看见十里之外,有一团红光升起,然后渐渐散开,接着,又有一团青光升起,也是慢慢的变淡。一时之间,同样的情景重复了数次。在堪舆术中,青光与红光是指王命和运势之光,只是这一下升起,一下又消失,究竟意味着什么呢?刘伯温感到很纳闷。
“快把龙珍珠丢向发光处!”刘伯温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又再度出现,便赶紧拿出怀中的珍珠向西方抛去。“啪!”的一声,红光、青光,同时飞起,围着龙珍珠打转,而龙珍珠则发出五彩的雾气。不久,“啪!”的一声,红光、青光全都消失不见了。
“刘伯温,你看清楚刚才的景象了吗?”刘伯温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,便说:“老丈!您到底是何人?”
“我是堪舆师赖布衣,也就是写《青鸟序》的那个人。”
刘伯温听了大惊,立刻跪下说:“久仰大师名讳,大师就如同弟子的恩师一般,这些年《青鸟序》给我的启示非常大,请大师收我为徒。”刘伯温跪在地上,不肯起来。
赖布衣答应了他,然后接着说:“眼前最要紧的青光与红光所代表的意义,你了解吗?”
刘伯温回答说:“大概懂得一些,只是那些光若是指能承纳龙珍珠的人,为何却不见紫光呢?”
赖布衣注指着那缥缈的影子说:“青光与红光合而为一,不就是紫光了吗?你继续往西行,将会发现帝尊之相。”说完,赖布衣就渐渐地消失在雾气中。
刘伯温连忙叫着:“师父,别走!”但此时影子已不知飘向何方,只幽幽的留下四句话:“赖学百年后现身,布衣济世益万民,谁言青鸟不入阁,凭此且觅紫衣帝!”
刘伯温反复的咀嚼这四句话,一边继续朝着西方走去。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昨晚的际遇不是梦,因为如今天空已泛白,太阳早已爬上东侧的山头。刘伯温走着走着,来到了市集上,向路人打听之后,知道是钟离县太平乡。随后便找了家客栈休息,前一夜没睡,他已快支撑不住了。
第二天一早,他惦记着赖布衣临走的交待,便到街上四处察访,找寻相貌堂堂的帝尊之相。太平乡中有三大姓--陈姓、常姓和朱姓。陈姓是乡中较富裕的家族,但心地险恶,且吝啬成性,常姓一家族则中规中矩,忠厚老实,而朱姓家族是一贫如洗的农家,人虽穷,但志向却很高。这三姓之中,各有所长,到底有谁会是未来的帝相人选呢?
刘伯温在乡中闲晃了几天,乡人见他穿的不是很称头,都懒得搭理他,所以刘伯温始终一无所获。在乡中,他只认识一个姓朱的牧童,小牧童叫遇春,时常在牧牛的时候,与刘伯温天南地北的聊着。
有一天,牧童神秘的对刘伯温说:“和我一同去找我哥哥,好不好?”
刘伯温说:“小子,看你这么神秘,是不是有特别的事情要告诉我啊?”
牧童答说:“才没有呢!只是我哥哥为人善良,所以想介绍你们认识,他是个很有才干的人喔!”
刘伯温说:“他多有才干?”
牧童说:“他会念书写字,还会在田里干活。”
刘伯温当他会说出什么天大的本事,没料到竟是这么稀松平常的事情。他对牧童说:“算了吧!跟你这娃娃闲聊打发时间就算了,何必再去找你哥哥。”
牧童见刘伯温似乎看不起他哥哥,就嘟起小嘴说:“喔哥哥说他将来要做皇帝,谁不服他,他就把那人的头给砍下,你怕不怕?”
刘伯温听了,觉得很可笑,但他又转过来一想,说不定真是个奇人,何不陪这娃娃去看看呢?
一路上小牧童不停地陈赞他哥哥朱元璋,是如何如何了不起,从小他们兄弟俩就遭受丧父丧母的打击,从此相依为命的过日子,如果有人欺负小牧童,他哥哥一定狠狠把对方揍个半死。
就这样,他一路上把有关朱元璋的事情全告诉刘伯温。刘伯温心想:“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如此成熟懂事?恐怕是这小子胡诌一通,待会看看便可知道了。”他们到了朱宅,小牧童大喊:“哥哥!我带胡子叔叔来了,你快出来。”不久,大门打开,走出一个十四、五岁的男孩,他双目炯炯有神,印堂丰富而有光泽,的确有帝王之相。只是面颊左红又青,忽隐忽现,难道恩师指的正是此人?刘伯温心头一怔。
刘伯温与朱元璋梢做交谈,发现他颇有将才之风,说话不急不徐,目光不亢不卑,只是言行之间隐约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杀气。刘伯温心里又惊又喜,但仍不敢妄下断语,所以他决定考验一下朱元璋。
有一天,刘伯温约了朱元璋和小牧童到树林里去赏花。突然,他指着地上说:“你们谁想当皇帝?这土堆下有块宝物,谁能掘出它,我就助他一臂之力。”
两个小家伙一听,立刻动手往下挖。小牧童挖了几下,突然感觉头晕目眩,刘伯温便要他歇息一下,他一歇息立刻就不晕了,然后又跳起来继续挖,但才刚一动手,头又隐隐作痛了起来。
而另外一边的朱元璋,却越掘越起劲,早已是满头大汗,仍毫无异状发生。刘伯温一面观察,一面微笑着点头。忽然,朱元璋挖出一个发光的珍珠,他将珍珠拾起,小心翼翼地交给刘伯温。刘伯温心中大喜,肯定朱元璋就是恩师暗喻的那个帝王。
刘伯温收好龙珍珠以后,就要朱元璋带他去看他家的祖坟。朱元璋的父母都被埋葬在乱葬冈里,刘伯温要他们把骨骸集中在一个棺木里,然后将棺木抬到青潭边,挖了一个坑,待一切准备就绪,刘伯温偷偷把龙珍珠放入棺木里,便叫两兄弟将那口棺材正式安葬,此时坑里又出现一道绚丽的五彩光芒,朱元璋看了觉得很惊奇,心想刘伯温一定是个不平凡的高人。刘伯温把事情料理好,就急着和朱元璋与牧童告别,说是要回浙江老家一趟,五年之后会再来太平乡,和他们相会。牧童和朱元璋虽然依依不舍,但也强留不住刘伯温。临走前,刘伯温对朱元璋说:“小兄弟,你将来必定是帝王之尊,趁这几年,要好好的充实自己。另外,有朝一日得志时,一定要怀仁慈之心,才不致于枉费我的一片苦心。”说完,刘伯温就挥手告别了。
以后的日子,朱元璋潜心修行,照着刘伯温的教诲去做。只可惜等朱元璋完成“驱元兴明”的大业时,就将这些教诲全抛到九霄云外了。那个龙珍珠是用来消减龙穴的威气,使龙穴的杀气减弱,但是,人算不如天算,朱元璋小时受尽所有的苦难,使他成为帝王之后,变成一个嗜血暴君。即使他有再大的丰功伟绩,也终究甩不掉残暴的恶名。
第十六回 皇觉寺臭头和尚 摇身一变皇帝尊
朱元璋自刘伯温离开以后,气韵变得比以前还好,但是生活的困境却没有因此而改善,反而更加的恶劣。他每天到处找工作,可是,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,哪有人家请的起工人。于是,他只好剥树皮、啃树根来裹腹充饥,最后实在是熬不下去了,便跑到皇觉寺当和尚,因为这样不仅三餐可以温饱,而且还可做到刘伯温所说的“修身养性”。皇觉寺的法师叫做高彬法师,他见朱元璋气宇非凡,与小时候判若两人,心里觉得很纳闷,便问朱元璋为何想出家?朱元璋便把五年前刘伯温之事全说给高彬听,他才恍然大悟。吃斋、念佛的高彬,当初也是因为生活的贫苦才出家当和尚。自两年前这里的主持去世以后,他就成了新的主持。当他知道朱元璋的事情之后,就带着几个徒弟去潭边看他家祖坟。
在好奇心的驱使下,他叫小和尚把祖坟挖开,然后打开棺木一看,发现了那棵光彩夺目的龙珍珠。高彬心想这发光的宝物,一定蕴藏了不少的真气,若是将它放在枕头下,功力必会增加几十倍。就这样,高彬把龙珍珠偷偷带回皇觉寺,然后放在枕头下。不料冥冥之中早有安排,高彬的下铺正睡着朱元璋,而朱元璋就这样被龙珍珠的真气,熏陶了五年,不仅功夫了得,眼界也比一般人来得远。
小牧童朱遇春,为了反抗元末的暴政,和友人组织了一个反抗军,名曰“香军”。他想起久未见面的朱元璋,便写信叫他一同参加。朱元璋接到信后,一直犹豫不决,因为刘伯温说五年后相会,眼看时间就快要到了。
但是没多久,朱元璋却不得不离开皇觉寺,因为寺中有和尚密报他“图谋造反”。他趁黑夜跳墙逃离皇觉寺,在幽暗的小径中,匆忙的赶路,深恐元兵会来追杀他。突然,前面路口出现一个人影,他立刻躲进草丛,等那人一走过来,就跳出来给他一掌。“哎呀!饶命啊!大爷”这人叫道。
朱元璋听他说话的语气,不像是官兵,连忙将他扶起,问他的名字,为何往皇觉寺方向去。
那人说:“我叫刘伯温,上山来探望侄子朱元璋。”
朱元璋当场脸色大变,急忙地说:“大叔!失礼,我就是朱元璋啊!”
刘伯温仔细一听,此人声音的确与朱元璋相似,便问了他小时发生的事,以及为何半夜离开皇觉寺。朱元璋一一回答,刘伯温这才相信。他们两人踏着皎洁的月光,一路上谈着这几年的状况。刘伯温观察出朱元璋的印堂已出现紫气,心中暗想完成大业之日将到。可是,照理来讲,朱元璋应该还有三年才能出头,为何运势来得如此快呢?令他百思不解。
刘伯温对朱元璋说:“贤侄,我不瞒你,其实我是一位风水师,早在第一次见面时,就看出你有帝王之相。现在从你脸上的紫气看来,你解救汉室子弟的日子为期不远了。”
朱元璋说:“侄儿现在已被元人通缉,不知何去何从,还请大叔指点。”
刘伯温点点头,口中喃喃念着朱元璋的生辰八字,然后再掐指一算,说:“你现在往西走去投靠香军明教,未来将可化险为夷,出人头地。”
朱元璋立刻跪下,说:“多谢大叔指点,您的大恩大德,待朱元璋功成之日,必定回报。”
于是,两人就一齐往西行,去投靠香军郭子兴。到了香军军营,朱元璋虽表明了来意,而郭子兴却误以为他是刺探军情的奸细,叫人把他关入大牢。正在这时,营中有人大喊:“且慢!”朱元璋抬头一看,原来是小弟朱遇春。朱遇春告诉郭子兴说:“朱元璋是我大哥,他的武功很了得,现在军营中正缺将才,怎可将他押入大牢呢?”
郭子兴笑着说:“既然是您的兄长,他的来路就不会有问题,我看让他先当个十夫长,等立下功劳之后,再酌情升迁,你看如何?”几个月之后,只要朱元璋出兵作战,皆是胜利归来,郭子兴对他器重有加,不但把女儿嫁给了他,并升他为香军的总管,朱遇春一向敬重朱元璋,见朱元璋的官级,在短短半年之内即升任总管。郭子兴非但没有吃醋,反而还引以为傲,自愿当朱元璋的副手。
自此以后,香军势如破竹,把元兵打的溃不成军,长江沿岸的城市几乎全部都掌握在他们手中。“驱除鞑虏,复我中华”的口号,也早已传遍了各个城镇。这一年,叛将陈友谅造反,与朱元璋相约在鄱阳湖决一死战。但因陈友谅的军队足足有二十万之多,朱元璋甚感威胁,便与刘伯温商议。
刘伯温说:“你可曾留意军队之中,有徐达这个人?”
朱元璋回答说:“徐达平常沉默寡言,是个骁勇善战的人才,只是我怕他会变成叛徒,所有并没有重用他。”
刘伯温叹了一口气说:“侄儿,你现在的成就虽然得来不易,但也不该太攻于心计,徐达这个人英勇善战,却没有一点傲气,从他的面相看来,是个忠君爱国的勇夫,你非但不必防着他,反可委他重任。”
朱元璋听后点点头,对刘伯温说:“大叔,这次鄱阳湖一战,您有好的对策吗?”
刘伯温说:“陈友谅的生辰八字,不利于金、木两星,所以选在金木相犯日开战,将较有胜算,另外,派一支军队守在鄱阳湖口,阻断他的去路,一举歼灭他二十万大军。”朱元璋听了,心中大悦,一切都照着刘伯温所说的计策去做,果然在一个月后,顺利的消灭了叛军。接着,他派徐达率军北上,收取淮河以北之地,派朱遇春攻定远、南京等长江沿岸重镇。在短短的两年之中,元兵终至覆亡,朱元璋在南京登基,国号明朝。
朱元璋称帝以后,极不愿世人知道他在皇觉寺当过和尚的往事,所以他便下令火烧皇觉寺,一夜之间,皇觉寺上下几百名和尚全葬身火海,而那颗神奇的“龙珍珠”,也从此失去了消息。
刘伯温看朱元璋一改过去的作风,心中一直闷闷不乐,他在苦劝无用之下,便黯然离开南京,到各地云游四海,江湖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了。而朱元璋在刘伯温离开之后,更变本加厉,甚至杀掉朝中的开国功臣,他之所以这么做,是怕他们篡夺他的王位,没想到却留下“嗜血暴君”的恶名。
第十七回 李牛豪赌输盘缠 赖布衣收拾烂摊
话说赖布衣与司徒德、李牛在瑶领发生奇遇之后,三人连忙赶着下山,沿着滇水南下,朝英德镇而来。一路上,赖布衣眉头紧锁,沉默寡言。司徒德见状,劝说:“大师,恕我老汉直言,那百年后皇帝所做的事,您现在操的是哪门子的心?‘天意不可违’是您常说的,怎么如今反而这样参不透呢?”赖布衣听了,不禁眉头舒展,笑逐颜开,他心想:连司徒兄这样的莽汉,都能说出这番道理,我尽了人事,总该听天命才对!心中舒坦之后,赖布衣也就将心思全放在沿途的山川风景上,只见远山壮丽,江水清澈,两岸鸟兽呼应,好个人间佳境!三天后,三人来到了英德镇,镇前湘江波涛汹涌,周缘山脉气壮如虹,赖布衣不禁叹道:“澄波吐澜,巨谷如屏!”司徒德听赖布衣这么说,连忙道:“大师,我心里一直有件心事,不知大师肯不肯帮忙?”
赖布衣见司徒德这么郑重其事,立刻说:“你不妨说来听听!”
司徒德说:“希望大师能替我寻个佳穴,为我后代子孙纳福、”
赖布衣说:“古人说,一命二运三风水,四积阴功五读书,司徒兄不必太过操心,更何况你如今身子骨还这么硬朗,短时间内不会有劫数,你就暂时别想这些吧!”司徒德顿时满脸通红,说:“大师所言甚是,儿孙自有儿孙福,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。”
赖布衣看他一脸羞涩,知道这司徒真是个老实人,还是明白跟他说出真相好了。赖布衣说:“司徒兄,刚才我说‘澄波吐澜,巨谷如屏’,并不是意味此处风水好,我只是赞叹此地景色宜人,令人赏心悦目。”“大师的意思是?”司徒德问。“依我看来,英德镇人才缈缈,子孙多为败家之子。”“此话怎讲?”司徒德接着又问。赖布衣回答说:“相书上虽说‘山为气,水为财’,不过并不是山水汇聚之处都为福地,倘使山中无龙穴,仅虚有其表,则后代子孙易流于颓废萎靡。钱财来得快,去得也快,终其一生,毫无成就。”此时,船已驶进了英德镇的小港,岸上市景喧嚣,人来人往。未见过什么世面的李牛说:“师父,我们上岸去瞧瞧好不好?”
赖布衣为了印证自己说的话,就叫司徒德将船靠岸,三人一同走向英德镇的市集。
英德镇上总共有三条大街,一条专卖日用杂物及粮食,一条为供应饭菜及茶水的馆子,最后一条则是五光十色的青楼和赌场。
司徒德一看,满街都是纨绔子弟,便自言自语的说:“大师果然厉害。”可是未曾见过世面的李牛,心里可没这么想,他一看这繁华的街景,便心花怒放起来,忘了师父的叮嘱,独自逛起花街和赌场。李牛走着走着,看见有个檯子围着很多人。檯中间有一个人吆喝着:“押一赔百,买定离手。”李牛心想:师父还有五十两在我这儿,先拿一两试试,赚了一百两再还给他。心里这么一想,他就立刻挤上前,在“四”的地方押了一两。庄家喊着:“押一赔百,买定离手!”双手一掀,三个么点,李牛当场输了一两。李牛心想回去要如何跟师父交待呢?他只好继续睹下去,不过却始终没赢过。显然那个庄家根本是个郎中,他面前几个赢钱的,都是他布下的鱼饵,李牛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赢了大把的银子,自己却输光了所有的盘缠,心里很是着急,便哭了起来。“喂!你是外地来的吧?输了盘缠,没办法过日子了是不是?”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问李牛。李牛点了点头,仍是哭丧着脸。
“我这有钱可以借给你,不过你得替我去帮件事,事成之后,债务一笔勾销,你看怎么样?”那人说、
李牛此时也无路可走,只好点头答应。那人接着说:“我要你到离这不远的林家祖坟,去撒泡尿。”
李牛听了,面有难色,但一想到输了五十两,回去没法儿对师父交待,只好答应他。他问清楚了林家祖坟的位置,便匆匆忙忙的跑去。
林家祖坟在英德镇的南边,一片松树林之后,当夜风势很大,吹得树梢发出“咻咻”的声音。李牛这愣小子被吓得直打哆嗦,一步一步向着林家祖坟走去。山头上隐约有着一些磷火飘着,李牛小时候曾经看过,所以并不在意,突然,有一个人影在李牛眼前一晃即过,他连忙睁大了眼睛,向四周仔细观望。看了一会儿,没有丝毫动静,李牛又继续向前走,一找到林家祖坟,就迅速的撒下一泡尿。突然“啪”的一声,有人在他肩头拍了一下,他转头一看,便吓得昏倒在地上。
赖布衣和司徒德在街上晃了一会儿,想找家客栈吃饭,回过身来却瞧不见李牛。他们俩身无分文,只好在大街小巷到处寻问。走遍了整个英德镇,最后才打听到李牛曾在金岛赌场出现过,以后就不知去向了。赖布衣走了一整天,全身有气无力。他对司徒德说:“今儿个一早,李牛的印堂就开始发暗,我原本想只要紧跟着他,应该不会有什么事,可是。。。。。。”司徒德不太高兴的说:“如今天也黑了,咱门俩回船去休息好了。”赖布衣心想:一整天没吃东西,难怪司徒兄会不高兴,李牛这孩子也真是的。
这时候,迎面走来两个人,一个叫方俊,一个叫李义。方俊说:”听说林家老爷悬赏五十两银子,咱们过去试试运气。”
“林老爷为何事悬赏?”李义说。
“听说有傻小子在林家祖坟上撒了泡尿,林老爷想查出是何人指使的?”方俊答。
“是啊!听说是个外地人。”李义说。
赖布衣听到这两个人的对话,心里便有底,他赶紧向人打听林家的位置,然后与司徒德急忙的赶去。
林宅果不愧为地方上的首富,远远望去,灯火通明,高墙朱门,甚为气派。他们两人进入林宅后,赖布衣端详宅中的陈设,便知此宅是经过高人指点。“你们在这里等一下,我家老爷一会儿出来。”仆人说。没多久,从后厅走出一位福态的老爷,衣着华丽,但却不显庸俗,脸上则流露和善的表情。
“两位认识在我祖坟撒尿的小子?”林老爷说。
“在下并不确定。”赖布衣说。
林老爷叫仆人把人带到前厅来,那小子一到大厅便说:“师父,徒弟一时糊涂。。。。。”然后,就羞愧的低下头,
赖布衣看到李牛安然无恙,心中的气愤,马上消减了一半,他问李牛为什么要到林家祖坟撒尿,李牛就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。“你这楞小子,枉费你跟我跟了这么些时日,竟不知这会坏了人家的风水。”赖布衣听完之后骂道。“请师父原谅,徒儿下次不敢了。”李牛边说边流泪。“唉!你真是。。。。。”赖布衣气的说不出话来。他转而向林老爷赔罪,问林老爷可有仇家。
林老爷说:“依我猜测,十之八九可能是王家的人。我们两家宿怨延续了四代,皆因争一块坟地而起,他们处心积虑的想破坏我们家的风水。自前年起,我林家就接二连三的出事,如今祖坟又被人撒了泡尿,我看,。。。。。”林老爷子不知想到什么,竟悲从中来哭个不停,后来在赖布衣的细问之下才知道,这一年当中,林老爷的元配及两个儿子都先后死了。
赖布衣接着问:“林老爷,你可知其中有什么蹊跷?”
“我听说他们请了一位名相专家。”林老爷说。
赖布衣听了,心里很气愤,想不到堪舆界中,也有此败类。
“林老爷,实不相瞒,我是赖凤冈,今天有意助你,也算是替徒儿赎罪,不知你意下如何?”赖布衣说。
林老爷一听,当场跪下,其余林家上上下下,也连忙跪下。
林老爷说:“草民若有得罪之处,还请国师见谅!”
赖布衣一边将他扶起,一边摇着头说:“我不过是个被朝廷通缉的国师罢了,禁不起你们行此大礼,你们快快请起。”
林老爷说完,立刻吩咐下人准备酒菜,好好款待赖布衣他们三人。司徒德原本已饿得说不出一句话来,一听到林老爷要设宴款待,马上说:“林老爷,你要多准备几碗饭,我们赖国师的食量可是很惊人的。”
第十八回 水獭鲤鱼风水阵 孰赢孰输待分晓
赖布衣在酒宴上,与林老爷聊的十分投机,酒足饭饱之后,他独自一人走向林宅花园内,司徒德和李牛两人则回客房中安歇。
赖布衣在花园中的长廊下跺来跺去,思量白天所发生的事。赖布衣想:“阿牛坏了别人祖坟的风水,林老爷虽然没有苛责,但阿牛却也做了一件缺德事。不如趁着现在,王家守墓的人已入睡,前去看看王、林两家的祖坟吧。”
赖布衣一个人踏着月光,向着南山北麓而去。在月色中,他看见北江围绕在南山之外,而南山腹地广大,云雾袅绕。王家的祖坟居于北面,林家的祖坟居于南面,看其平台即可知,两家都曾经风水师指点过。王家祖坟上有一只形似犬类的动物,头朝林家祖坟的方向,依石头的切痕看来是不久前才安上的。林家的祖坟是鲤鱼龙穴,两只鱼眼朝着王家祖坟看,鲤鱼虽小,但气势却不凡。赖布衣想这鲤鱼龙穴分明是个非富则旺的佳穴。但林老爷怎会落得妻丧子亡的下场呢?莫非是王家那兽形的石像在作怪?
赖布衣走了前去,前后左右的看了个仔细,只见那一只四脚的兽类,头形稍尖,耳朵不大,嘴边长有几根胡须。赖布衣伏下身子,用手触摸它的身边,突然一团黑雾自兽形石像口中吐出,随后黑雾即升上天空,往林家祖坟上空飘动,不久便笼罩着整个林家祖坟。赖布衣看见这奇怪的现象,心里便有了底,此时天色已微亮,他便沿着原路回去,一路上思考着对付四脚怪兽的方法。
赖布衣回到客房,司徒德和李牛都已清醒,他们问赖布衣一晚上跑去哪里,赖布衣便把林、王两家祖坟的情形说给他们听。李牛听完,便急着问赖布衣:“师父,那四脚兽究竟是什么东西?”
赖布衣答说:“依我猜测,那可能是尊水獭。水獭专吃鲤鱼,所以鲤鱼龙穴会这么衰败,以至于林家人丁单薄。”司徒德说:“大师得赶快想个对策化解才是,否则我们白吃了人家一餐,这怎么好意思呢?”
赖布衣点点头,沉思了一会儿,继续又说:“不知是何方高手所设下的阵,一时之间我也没有什么对策,看来只好等晚上再商议好了。”赖布衣说完,便上床倒头大睡。
李牛、司徒德走出客房来到大厅,林老爷看见我们俩就命令手下准备饭菜,自己则赶到邻村收田租去了。林老爷走后,林家管家叫厨房端出昨天的剩菜剩饭,李牛和司徒德看了饭菜一眼,心里很纳闷。司徒德说:“莫非是林家老爷知道大师想不出办法,所以故意给我们难堪,叫我们离开?”李牛说:“我看林家老爷不是这种人,倒是他们家的管家,满脸贼相,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,这饭菜我们也甭吃了,等师父醒来,我们再做打算。”
两人离开大厅后,闲着没事,就上街游逛。一大清早,街上并没有几家店铺开门,两人便跑到王家祖坟附近去瞧瞧。李牛对司徒德说:“王家大少爷心肠这么坏,不如我在他家祖坟上也撒泡尿?”司徒德用手狠狠的敲李牛的头一下,瞪大着眼睛说:“蠢牛,我看你还想被人五花大绑,你不怕恩师知道了,又责骂你。”李牛回说:“在恶人坟上撒尿,也算是做好事,师父才不会骂我。”说完,就起身要到坟上撒尿。这时,王家守坟的人大叫:“那边是什么人?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?”就一手拿着棒子向李牛走来。司徒德一看苗头不对,连忙拉着李牛就走。李牛边走边骂:“大叔,想不到你也是胆小怕事之人,看到恶人,大气都不敢喘一下。”司徒德不理会李牛的话,一路拉着他回到林宅,等进了林宅,司徒德才告诉他:“我已经想到了一个计策来对付那些人,你这傻小子整天横冲直撞,到底还要替恩师惹出多少麻烦?今天林家这档事,不就是你惹出来的?”
“大叔,你想到什么法子?”
司徒德说:“我虽然不懂堪舆术,可是刚才却想到一条妙计。”李牛连忙催他快说。司徒德说:“既然水獭可以破鲤鱼穴,我们何不另布一局,克制王家的水獭穴?”
李牛听完,连呼妙计,双手不停的击掌,把睡在一旁的赖布衣给吵醒了。李牛连忙把司徒德的妙计告诉赖布衣,赖布衣说:“计是好计,就可惜水獭的天敌是什么,咱们也不清楚,不过你这一计,却引发出我的灵感。”
司徒德说:“恩师不妨说给我们听听。”
赖布衣喝了一口茶,接着说:“你们可曾听过《换位阴阳法》?”
司徒德和李牛对望一眼,然后摇摇头,表示没听过。
赖布衣说:“《换位阴阳法》亦是俗称的改五行大法,非但可消除一切煞气,还可逢凶化吉。我们若将王、林两家的棺柩交换位置,林家从此就不用担心会遭逢厄运了。”
司徒德和李牛听了,同声问:“要如何才能将两家棺柩交换呢?”
赖布衣示意两人靠近,然后在耳旁小声交谈,直到傍晚,林老爷回府,派下人来请他们用餐,三人才结束谈话。席间,林老爷愁眉不展的说:“这几年来,田租税收一年比一年差,恐怕我林家大势已去,不如早点迁离此地,免得遭受王家陷害。”
赖布衣不忍心看见林老爷这么忧心,就把刚才的计策详细的告诉林老爷,林老爷这才破涕为笑,不停的向他们三人道谢。
当夜,赖布衣、司徒德和李牛,带着林家几十个壮丁,以及两个俏姑娘,前往王家祖坟。两位姑娘先走在前头,以美色引诱守墓者喝下药酒,当守墓者昏睡之后,两位姑娘连忙向后面的壮丁示意,于是大家在赖布衣的指导下,将王、林两家的棺柩交换,处理得完全不露痕迹,直到天亮,这些人才回到林宅。
后来,王、林两家相安无事的处了一段时间。赖布衣正准备向林老爷辞行。一天,当三人在客房中整理行囊,正准备向主人告辞时,忽然有下人高喊道:“大师,大事不妙了!”
赖布衣三人闻言,立刻赶到大厅,看见林老爷泪流满面地说:“我林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呀?”
赖布衣走上前,问:“林老爷,究竟发生了什么事?”
林老爷没好气的说:“你布的是什么局?竟让我林家雪上加霜,大祸临头。”
李牛看林老爷这么无礼,就回了他一句:“你倒说说看是什么大祸?”
林老爷说:“那王家大少爷刚接任巡按大人,如今下令要我林家移坟,这算不算是大祸?”李牛听了,大吃一惊,朝司徒德、赖布衣看了一眼,司徒德是满脸狐疑,赖布衣则神色自若,李牛一急,就问赖布衣:“师父,这是怎么回事?”
赖布衣说:“林家是吉要来,凶未尽。你们暂且别慌,不出几日,林家可逢凶化吉,而那王家就难逃一劫了。”
林老爷心里虽然不信,但赖布衣曾身为国师,他也不好意思当面撵他们走。从那天起,林老爷的态度转为冷淡,赖布衣却不以为意,仍住在林宅。三天后,林家仆人忽然从大门急奔到厅前,这时林老爷、赖布衣、司徒德、李牛四人正好都在,那仆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:“王大少爷上任巡按,如今已到英德镇村口!”
林老爷当场目瞪口呆,不知所措,而林家的仆人有的收拾包袱,有的大骂赖布衣三人,说他们是行走江湖的骗子。赖布衣看到这情形也不知如何是好,司徒德建议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,赖布衣点头答应。这时候,又有家丁从大门急奔到厅上,他说:“报告老爷,王家大少爷在过江时,船竟然翻了,全船上下三十多人,都被淹死了!”
这两个突如其来的消息,前后仅差几柱香的时间,林老爷惊讶地说不出话来,又愧又喜的望着赖布衣,而先前斥骂赖布衣的管家,此时也无话可说,只好闷不吭声地溜到后院。林老爷回神之后,便朝着赖布衣跪下,说:“大师果然厉害,真的保住了我林家的产业,请你原谅老夫先前的无礼与愚昧。”赖布衣急忙将他扶起来,说:“林老爷快别这么说,这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,况且老爷您为人善良,待人宽厚,积下不少阴德,如今才能避开这场浩劫。”林老爷听赖布衣说这番话,当场痛哭流涕。他说:“真正待人宽厚的是大师您啊!要不是大师鼎立相助,如今我林家恐怕早已家破人亡,而祖宗的坟柩也不得安宁。”
赖布衣叹了口气,说:“人心就是坏在‘贪’字上,王家少爷若不是想独占南山,今天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。”这一夜,林老爷又吩咐下人准备了上好的酒菜,招待赖布衣三人。席中,赖布衣似乎闷闷不乐,他觉得可能又有什么事要发生了。
第十九回 恶僧王一玄施法 赖布衣行迹泄漏
赖布衣果然料事如神,第二天他独自一人走到北江附近,看见南山山下的江水波涛汹涌,北江上空则阴霾深厚,突然,天空中隐约出现一道强光,射在北江上,赖布衣暗想,英德镇恐怕将有水患发生,若不事先防范,粤北将死伤无数。
五天之后,北江的水一夜之间上涨了五尺。赖布衣请林老爷为他准备一艘船,他想到北江上查看一番,并找出解决的办法。没想到林老爷不仅答应准备船,还想随赖布衣上船一探究竟。当天中午,一切准备妥当之后,赖布衣、司徒德、李牛以及林老爷和两名家丁共六人,乘着一艘坚固的木船,驶入北江。他们来到江面上,船摇晃的非常厉害,常常一个大浪将他们推到几丈高,然后又瞬间掉下,害他们几个人东倒西歪,几乎站不住脚,所幸舵手司徒德经验老道,这木船才能顺利行驶。
当船行驶到距英德镇约十五里的地方,赖布衣忽然大喊: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
林老爷手紧抓着船桅,大声回答:“这里叫龙岩!”
赖布衣急忙叫司徒德将船靠岸,但此时风浪极大,要靠岸并不是件容易的事。于是李牛便帮着司徒德,合力把舵盘扳转,想向岩壁靠近,这里刚好是北江最惊险的地方,一块峭壁挡住北江的水流,所以水势湍急奔泻,木船根本无法靠岸,只好顺着水势,绕过一个岩湾,迅速的往下冲。此时,赖布衣好像看出什么端倪似的,对司徒德说:“我们准备回航,我已经有抗洪布阵的办法了。”司徒德点点头。
突然,一个巨浪朝木船打来,“碰!”的一声,整船人被淋得全身湿透,李牛大声惊呼:“不好了!师父不见了”
司徒德要李牛将舵稳住,立刻跳进水中。江中水势很急,司徒德胡瞎抓了几下,并没有抓到赖布衣,他正有点急时,突然瞧见一蓝色衣裳夹在石缝之间,于是游了过去,果然是赖布衣,便一把将他拉起来。哗啦一声,司徒德露出了水面,肩上扛着奄奄一息的赖布衣。船上的人奋力把他们拉上船,然后对赖布衣施救,过了好一会儿,赖布衣才苏醒过来。
李牛、司徒德及林老爷见赖布衣死里逃生,捡回一命,高兴得哭了出来,但一想到眼前最要紧的还是安全的回到英德镇,因此合力将船稳住回到岸边,再徒步到附近的市集,叫了三部马车驶回英德镇。
赖布衣喝了几碗姜汤之后,精神已略为恢复,他一睁开眼睛,就对林老爷说:“七天之后,英德镇将发生水患,布阵抗洪之事,必须立刻进行,你赶快召集镇中父老,我有计谋可以避开这场浩劫。”
当夜,林老爷把镇民集合在镇中的议事堂。镇民看这不寻常的骤雨,心里正感惶恐不安,听到林老爷说,有人有法子可治这场水患,便全聚集到这儿。
赖布衣来到议事堂,吩咐李牛取出两张草图,然后对镇民说:“英德镇七日之后,将出现水患,是否能安全度过此劫,就得看你们是否团结了。在我这儿有两张草图,一张是堤防建筑草图,泥沙、砖石均要依图施工,千万不可偷工减料,另一张是龙岩改建图,由在下负责改建,希望大家能同心协力,使英德镇避过此难。”
次日一早,镇民已准备就绪,每个人在各自的岗位上工作,有的挖沙、有的挑砖、有的搬木、有的填泥,不到三天,堤防就已完工。而龙岩那边,由于地势险恶,进度稍慢了一些。赖布衣将龙岩改名为“观音岩”。因为龙喜欢水,易生水患,而若改名为观音,则菩萨将会保佑过江的人们。第四天,观音岩改建完工,赖布衣回镇勘查堤防,一行人从镇西走到镇东,赖布衣都很满意,但当他看到一处堤坝在浪潮冲击下,有些摇晃不定时,立刻拿出草图,问旁人道:“此处由何人负责监工?”旁人答:“王家二少爷。”赖布衣愤愤不平地说:“此攸关人命的大事,他竟然还敢偷工减料,真是害人不浅的杂碎!”
此时,王家二少爷正在王宅大厅中沏茶。他对他的妻子说:“说什么会有大水患发生,我看根本是林老头子想壮大自己在地方上的声势,叫我出钱又出力,我现在捅一个漏子给他,看他怎么收拾?”他妻子一向逆来顺受,虽知自己的丈夫作恶多端,但从不敢反抗他,可是这一次她颇不高兴地说:“这是件关系全镇镇民生死的大事,你这么做,实在是有失考虑。”王家二少爷那能容忍女人数落他的不是,便举起手正准备往王妻脸上拍的时候,仆人慌慌张张的跑进大厅,说:“王少爷,大事不好了,镇上的人朝着我们家来,说要向你讨个公道。”王二少爷这才放下手,叫他妻子进房去。没一会儿,镇民就全涌到大厅来,其中一人说:“王二少爷,你筑的那段堤坝,为何偷工减料?你到底存何居心?”
王二少爷看众人来势汹汹,心里很清楚这下已引起了众怒,他说:“我完全是照着那张草图做的,要怪就去怪那起草图的人好了。”众人一听他这么蛮横不讲道理,纷纷喊打,并把王家大厅的大梁给拆了下来,拿去填充堤坝,临走前,他们还朝着已趴在地上的王二少爷猛吐口水呢!
王二少爷遭受这么大的耻辱,心里非常愤怒,他立刻派人去请京师有名的堪舆师,亦即他的远房表亲王一玄,赶来英德镇。王一玄虽然是王家的亲戚,但他也是势利的小人,他竟要求王家必须给他万两黄金,才愿意走这一遭。王家二少爷一心想报复,便一口答应了他。
王一玄来到英德镇,看见有两处新建的工程,便问王二少爷,那是谁建的,王二少爷答:“那是我仇家的客人提议建的,他说英德镇将会发生水患,因此要筑那两处工程,才能避过灾难。” 王一玄听了,沉思了一会儿,两眼骨碌骨碌地转了一下,然后又问王二少爷:“王家是否从那外地人来了之后,就诸事不顺?”王二少爷回答:“前些日子,我哥哥渡江北上时,不幸翻船丧命,然后近两百亩的田地,被蝗虫吃的一干二净,前几天,我被镇民揍了一顿。就这么些事,不知与那外地人有无相干?”
王一玄说:“这其中大有关联,快带我去你家祖坟瞧瞧。”于是,王家二少爷带着王一玄来到南山祖坟上。王一玄看了一下午,始终看不出什么蹊跷,他纳闷地在坟上跺来跺去,忽然,他瞧见坟上有新土的痕迹。他说:“二少爷,最近你可曾修过祖坟?”
王二少爷答:“自大师你前年修过以后,我就没有再动过。”
王一玄暗叹不妙,对王二少爷说:“你家的坟柩已被人动过手脚,水獭阵也被破了,难怪会接二连三的出事。不知那林家请了什么高人,看来我们得用一些邪术。”说完,他大笑了两声。
王二少爷一听到邪术,也奸诈的干笑着,他推了王一玄一把,并说:“只要能消我心头之恨,用任何邪术都无妨。事成之后,我会好好的答谢你。”
话说镇民抬了王家大厅的梁木,来到堤坝。数十个大汉在赖布衣的指挥下,连夜赶工,直到天亮,才将偷工减料的那段堤坝给补好。次日一早,北江的水果然高涨了十余尺,赖布衣和林老爷冒着大雨跑到观音岩探查,发现北江水势虽然汹涌,但退潮的速度也相当的快,心想英德镇应该可避过此劫,便回林府休息。接连的几天,英德镇大雨不断。如果不是提早做了防备,这下英德镇恐怕就成了泽国。林老爷整日在家中走来走去,担心堤坝阻挡不了水势,赖布衣在一旁看了,心神也渐显不安,他对林老爷说:“林老爷,您就别这么瞎操心,说不定明儿个天气就放晴了。倒是你自己的身体要紧,我看你气色不太好。”林老爷说:“我是担心全镇的安危,所以吃也吃不下,睡也睡不安稳。”
赖布衣安慰了他几句,林老爷才同意回房休息。第二天,天气果然放晴,镇民们纷纷前来林家道谢,林家大门有如市集一般,人来人往,好不热闹。在大厅中,林老爷对镇民说:“今天英德镇能安然度过水患,全得感谢赖布衣大师才是。”镇民这才知道这位仙风道骨的风水师,原来就是名满天下的堪舆国师,虽然他们明知赖布衣正被朝廷通缉,但是天高皇帝远,更何况宰相秦侩的恶名,早已传遍天下,所以他们非但不会去密告,反而更加敬仰赖布衣。此时在厅中的李牛听见林老爷所说的话,很生气地说:“没想到林老爷恩将仇报,这下子不是害惨了师父您?要是有人跑去朝中通风报信,那怎么得了!看我如何修理那笨老头。”说完,李牛就要走上前去找林老爷,但却被赖布衣一手拦住。
赖布衣说:“林老爷心地善良,怎会明了江湖人心险恶的道理?不如我们趁现在就此告别。”司徒德、李牛点了点头,便搀着赖布衣,往林宅外走。忽然,林老爷“哎哟!”一声,倒地不起。
林老爷进房后,喃喃地说着:“我的胸口好疼,像是千百只针在刺我。。。。。。”赖布衣看林老爷的面相,绝非是短命之人,但是此时他的脉搏微弱,似乎随时有断气的可能。他悄悄把司徒德和李牛招来,在他们耳边轻声说道:“林老爷恐怕是遭人施法暗算,待会儿我们上南山瞧瞧。”
他们三人来到南山上,向王家看墓的人说,他们是王二少爷请来看风水的。看墓者心想这几天少爷时常带人来看风水,也许他们真的是少爷派的人,于是便放他们上山。赖布衣走到王家祖坟上,抓起地上的沙石,便说:“糟了,王、林二家的坟柩,已被人调了回来。”然后他转身望向林家坟前的鲤鱼,又惊呼道:“大事不妙!鲤鱼眼已被人挖了下来,身上还插着针。赖布衣赶紧走向林家祖坟,把鲤鱼身上的大针给拔下来,然后质问看墓的人,为什么怠忽职守?看墓者回答说,他前一阵子也去帮忙筑堤坝,所以没有注意到祖坟遭人破坏。
赖布衣摇摇头说:“王、林两家的恩恩怨怨,要到何时才能了断?”林家老爷突然得了怪病的消息,很快就传到王二少爷的耳中,王二少爷高兴得直夸王一玄道行高。那下人接着又说:“我还听说他的贵客,就是那个被朝廷通缉的赖凤冈。”
王一玄听了,当场瞪大了眼睛,说:“原来是鼎鼎大名的赖凤冈,也只有他才有办法破了我所不的水獭阵。”说完,便着急的在大厅中走来走去。王二少爷见王一玄乱了方寸,很不以为然地说:“是赖凤冈又如何?等我们去京师向相爷密告,他不就马上无立身之地了吗?”王一玄击掌大笑说:“还是二少爷智慧过人,我们得尽快派人去京师密告,否则让他逃了,就功亏一篑。”于是,王二少爷便派下人王忠骑快马去京师密告。
赖布衣、司徒德和李牛从南山回到林宅,林老爷已能下床走动。赖布衣将林家祖坟被毁的事情告诉林老爷,林老爷说:“王家二少爷心肠真狠,不但害死了我妻儿三条人命,如今又想致老夫于死地。”
这时林家有名家丁来报信,说王家有人到京师密报,捕快已到了距英德镇三十里的地方,准备前来捉拿赖布。
第二十回 王家缺德遭恶报 王一玄落荒而逃
林老爷听到官兵要来捉拿赖布衣,这才想到是自己走漏了风声,于是对赖布衣说:“大师要是被官兵捉了去,老夫就以死谢罪。”李牛听了跳起来说:“这个节骨眼上,你还提什么死不死,还不快叫人准备马匹和粮食?”
赖布衣制止说:“现在骑马太过招摇,反而容易引起官兵注意,不如我们找个隐蔽处,暂时躲上一阵子。”李牛连忙问林老爷:“这附近可有鲜为人知的草屋、洞穴、或者是。。。。。。”
林老爷打断李牛的话,连声说:“有!有!在南山西边五里处,有一个放置枯柴的洞穴,那是我外出打猎时为御寒而挖的洞穴,除了我之外,只有一个老仆人知道,如今他已去世了。”说完,他叫下人准备一些干粮及衣物,亲自带着赖布衣三人,从后门小道出去。
傍晚,十几个钦差捕快来到林宅,里里外外的搜寻了数十遍,却看不到赖布衣的踪迹,他们质问林老爷,林老爷表示没见过此人,官差又问其他的镇民,而他们也异口同声的说没见过。官差看问不出结果,便下令收队回京。
王二少爷得知赖布衣逃走的消息,气得是直跳脚,王一玄则在旁边说:“人没捉到,其实也没什么大碍,只要他不在此处地,我就可以好好的整整林家。”
日子匆匆又过了半个月,林老爷见外面的风声已平静不少,便利用夜晚把赖布衣接回林府。赖布衣回到林府,就对林老爷说:“王家少爷不会就此罢手,依我看唯今之计,最好是将林家祖坟暂时迁移。”林老爷摇摇头,连说:“万万不可!”
赖布衣知道林老爷是担心此举坏了林家风水,但如今事情已演变到这地步,不得不做此决定。他对林老爷说:“此乃是天意,林家祖坟必须暂迁他处,方能治得了王府中的奸人。若林老爷坚持不肯,那王家可能就会在你祖坟上动手脚,到时再想补救,只怕为时已晚。”
此时,林老爷早已泣不成声,但他相信赖布衣所言不假,只得含泪答应。派人将祖坟内的骨罎暂时安置在林府佛堂之内。
英德镇不过就这么半点大,稍有一点风吹草动,不出一天便传遍了全镇。王二少爷知道林家自动拆坟之后,与王一玄相顾大笑,他对王一玄说:“那林老头知道大师您的厉害,恐怕正准备举家南迁,现在自动拆了祖坟,真是大快人心!”
王一玄得意万分地说:“只要我一玄大师出马,天底下没有办不成的事。”
王二少爷接着又说:“我听下人说,赖布衣走的时候,曾说南山是块龙地,叫林老头一定要守着这块地,将来再筑个高墙围住龙气,必能大发。”
王一玄说:“真有此事?”
王二少爷说:“这是我的心腹在街上打听到的消息,应该不会有错。”
王一玄心想:赖布衣的道行果然比我高,筑高墙围住龙气,这可真是高招。于是,他对王二少爷说:“待我选个良辰吉时,咱们也破土开工来筑个高墙。”
其实,这消息是赖布衣故意设计的,他知道王家不择手段的想掠夺林家地,无非就是为个“财”字,如今放出风声,王二少爷必定会照单全收。可是王二少爷万万没有想到,那块福地本来就属火性,若把它筑面高墙围起来,不出十日,王家必发生火灾,而那个一玄大师虽知南山是块福地,却未必知道高墙筑起来之后,猛龙会变成困龙,反而对王家大为不利。果然,放出风声的第九天,王府便莫名其妙地起了一场火灾,足足烧了两天两夜。整个英德镇没有一个人前去抢救,这是因为王家平日做人不厚道的缘故,镇民们装聋作哑,静观大火将王家烧得一干二净。王一玄在火灾之后,狼狈的逃回京师,而王二少爷眼见万贯家产,一下子全化为灰烬,伤心之余,竟成了疯子,沿街嚷着:“我是英德镇的首富,你们这些奴才给我听好,我要你们。。。。。。”
赖布衣在获知林府大火之后,心中暗叹:王家若不是存着害人之心,也不会有今天的报应。所谓自做孽,天亦谴,既犯众怒,又违天条,真是人间的惨剧呀!
林老爷和赖布衣一样,都是悲天悯人的善心人,他见赖布衣郁郁寡欢,就猜到了其中的原因,他对赖布衣说:“王家虽然与我交恶,但终究也做了数代的邻居,今后我负责照顾王二少爷三餐,给他一条活路。”
赖布衣早知林老爷宅心仁厚,却没想到他对仇人也是如此宽容,当下便大为释怀,对林老爷说:“林老爷,你真是菩萨心肠,南山那块福地理当归你,我看我们就挑个吉日,将林家祖坟重新整修一番吧!”“一切就偏劳大师您。”林老爷说。